贈從弟【其二】 劉楨

亭亭山上松①，瑟瑟谷中風(fēng)②。

風(fēng)聲一何③盛，松枝一何勁！

冰霜正慘凄④，終歲常端正。

豈不罹凝寒⑤，松柏有本性⑥！

①亭亭：聳立的樣子。

②瑟瑟：寒風(fēng)聲。

③一何：多么

④慘凄：凜冽、嚴(yán)酷。

⑤“豈不罹凝寒？松柏有本性”二句是說，難道松柏沒有遭到嚴(yán)寒的侵凌嗎？（但是它依然青翠如故，）這是它的本性決定的。[2]

作品鑒賞

松柏自古以來為人們所稱頌，成為秉性堅貞，不向惡勢力屈服的象征?？鬃赢?dāng)年就曾滿懷敬意地贊美它：“歲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?！边@一首寫法，與詠蘋藻又稍有不同，不是先寫背景，后寫主體，而是開筆便讓山上亭亭之松拔聳而起，展現(xiàn)出一種“突兀撐青穹”的雄偉氣象。然后再用“瑟瑟”谷風(fēng)加以烘托，寫得極有聲勢。后面兩句為表現(xiàn)松柏的蒼勁，進一步渲染谷風(fēng)之凜烈：“風(fēng)聲一何盛，松技一何勁！”前“一何”慨嘆谷風(fēng)之盛，簡直就要橫掃萬木；后“一何”敘寫松枝之勁，更顯出松柏那“其奈我何”的剛挺難摧。詩人也許覺得，與谷風(fēng)相抗，還不足以表現(xiàn)松柏的志節(jié)，所以接著又加以“冰霜”的進襲：“冰霜正慘凄，終歲常端正?！鼻耙粋€“正”字告訴人們，此刻正是滴水成冰、萬木凋零的凄寒嚴(yán)冬；后一個“正”字又告訴人們，再看松柏，它卻依舊端然挺立、正氣凜然，不減春日青蒼之色?！抖Y記》說：“其在人也，如松柏之有心也，故貫四時不改柯易葉?！闭赡脕碜鳌岸苏钡淖⒛_。這兩句描摹冰霜，辭色峻冷；展示松柏，意態(tài)從容。松柏的堅貞志節(jié)，正顯現(xiàn)于這一鮮明的對照之中。此詩結(jié)尾也是冷然一問：“豈不罹凝寒？”意謂：難道它不怕遭受酷寒的侵逼？然后歸結(jié)到詩人主意之所在：“松柏有本性?！蓖抡Z沉著，戛然收筆。讀者于涵詠之際，恍可見到，那雄偉蒼勁的松柏，還久久矗立在眼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