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日,英國一群小學生對大黃蜂的覓食行為進行實驗觀察,并在英國皇家學會主辦的《生物學通訊》上發(fā)表了研究論文。在這些小學生的眼里,科學實驗充滿了樂趣,就像是玩一場游戲。誠如該校校長所言, “讓學生們丟下書本,花大把時間觀察大黃蜂,最終就產生了這樣的成果”。
有識之士早就提出,要給孩子 “松綁”,按時下的說法就是要把孩子從小天地的 “圈養(yǎng)”中解放出來,以 “放養(yǎng)”之道來培養(yǎng)孩子。高爾基不就是被 “放養(yǎng)”出來的嗎?他生于一個木匠的家庭。由于父母早亡,幼年時曾寄居在外祖父家里。他只上過兩年小學,曾當過鞋匠、面包師、碼頭工人,但酷愛讀書,勤奮自學。后來,他結識了進步知識分子,參加他們的集會,閱讀革命著作,這成了高爾基真正的 “大學”。雖說,被 “放養(yǎng)”對其是無奈之舉,但終究因此而造就了高爾基。
魯迅又何以不是被 “放養(yǎng)”出來的?他在《朝花夕拾·小引》上寫道: “我有一時,曾經屢次憶起兒時在故鄉(xiāng)所吃的蔬果:菱角、羅漢豆、茭白、香瓜。凡這些,都是極其鮮美可口的:都曾是使我思鄉(xiāng)的蠱惑。后來,我在久別之后嘗到了,也不過如此;惟獨在記憶上,還有舊日的意味留存。他們也許要哄騙我一生,使我時時反顧?!边@段文字吐露的是懷舊情結,但也從一個側面折射了其孩提時曾經有過的被 “放養(yǎng)”的自由。細細讀一讀他的 《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》、 《社戲》等文章,就不難讀到少年魯迅的玩性及其對追求有趣味的自由生活的渴望。
對孩子進行 “放養(yǎng)”教育,絕不僅僅是為了放逐天性,也是為了開發(fā)智力和智慧。最近讀費思發(fā)表在《新知客》上的文章,便找到了答案。他指出,孩子的早期發(fā)展好比一盤圍棋,通過對某一領域的強化,或許能夠占據大腦的一席之地。然而,圈地的同時,卻可能迷失了天下大勢——大腦在定向教育下淪為復讀機,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想,不知道接下來該想什么。正確的做法應該是激活神經元細胞體的各個區(qū)域和聯結通路,“讓大腦一開始就鍛煉出高度的主動學習能力和適應能力,就像做城市規(guī)劃那樣,先來一個全盤的高瞻遠矚的合理布局,日后,再去精細化局部。與之相應的教育方法應該是:提供一個寬松的環(huán)境和豐富的材料,鼓勵孩子自主地去探索和發(fā)現事物之間的聯系;并幫助孩子有意識地強化感受到的經驗,從那些看似非常簡單的經驗產生豐富的認識”。從這個意義上說,英國小學生玩出大論文,是得其神韻的。
如今,無論是家長還是學校都怕孩子輸在起跑線上,于是孩子們只能被 “圈養(yǎng)”而失卻應有的天性。 60多年前,教育家陶行知先生就說過: “我們要解放小孩子的空間,讓他們去接觸大自然中的花草、樹木、青山、綠水、日月、星辰以及大社會中之士,農、工、商,三教九流,自由的對宇宙發(fā)問,與萬物為友,并且向中外古今三百六十行學習?!苯o孩子 “松綁”,讓孩子享受 “放養(yǎng)”之趣,不該成為我們家庭、學校和社會的責任嗎?